【百日坤廷Day26】弹无虚发
文/晴早
△ooc预警，勿上升真人
1w5一发完 / 无虐 / he
手枪项目坤x步枪项目正
00
s省的射击训练基地开始招人了，依旧采取广撒网，多捞鱼的策略，到全省个中学海选选人。
其实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一来，海选是和各个学校校方的合作，面向对象是各个学校当年的初一新生全体同学，直接从第一步阶段排除了视力、身高、体重不合规定的人选；二来，海选通过的同学可以分批去射击训练基地进行射击体验，好苗子就在这个过程中被发现，其他的人就当作普及射击这项小众运动，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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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蔡徐坤和朱正廷通过市一中海选时，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准备的，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比被淘汰的那些人更好。在操场排队的时候，他们这种个子高的就成了一块砖，哪里缺人往哪搬，两个不同班不相识的人阴差阳错站到了邻位，通过时成了互相看向的两张迷茫的脸。
初一年级，正是皮的年纪，虽然朱正廷晚上学一年，蔡徐坤早上学一年，一个心智不比同级生成熟多少，一个心智也并不比同级生幼稚什么，但少年人的友谊来得轻快，在等待安排的时间里交谈了几句也能是成为朋友的原因。
去射击训练基地的机会来得太快，快到两个忘了交换班级的人一下子又在那个特殊的地方见了面。两个男孩子缀在队伍的最后交换QQ好友，看样子像是在做什么神秘的接头工作，不过不一会儿就被基地吸引住了目光——因为那个入口实在太平凡无奇了。
既没有酷炫的LED彩灯，也没有豪华的装修，甚至门也是至多只容三个人同时进出宽度，简陋的就像一个破旧的招待所，周围也是城市中少有的无人角落，少年少女们窃窃私语，失望又混杂着更多的好奇，他们有些迫不及待。
队伍被排成两列带了进去，蔡徐坤和朱正廷并排站着，进入建筑物，左拐不过两步就到楼梯间，长长的队伍从楼梯间下去，就像楼梯没有尽头一样。那时正是盛夏，楼梯间里除了本应有的阴凉以外又泛着冷，朱正廷胳膊上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他突然捞住了蔡徐坤的手，攥得紧紧的。蔡徐坤感觉到了掌中湿滑的触感，明白是朱正廷有些害怕，也就用力的回握了回去，心中感慨，新朋友真可爱。
沿着楼梯间绕了几圈，一道非常厚的门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随着学生的进入，里面涌出着冷气的白雾。队伍是越走越安静，大家都新奇着周围的一切而忘了交谈，走进没有灯的黑暗走廊，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灯牌闪亮着，安静得只能听到大家的脚步声，又是一道那样厚实的门，穿过一个大厅，再是一道那样厚实的门，终于到了一个有光的地方，墙上挂着从基地出去的优秀运动员的照片，还有他们在什么比赛中拿到了什么样的奖项，这是两面写满了荣耀的墙。这时候才骤然放松的朱正廷的手，让蔡徐坤忍不住看向他，那漂亮的脸上满是惊叹，显然已经被成功转移了刚才的害怕。蔡徐坤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有一个红红的握过的痕迹，心里嘀咕着，这个新朋友，手劲还挺大的。
后面就一直明亮着走到了靶场，靶场很大，亮如白昼，有一些专业的选手在训练，学生们听见枪声，开始沸腾起来，或许应该是中二之魂被唤醒了，不断发出“喔”，“哇”的惊呼，周围的选手也都投来理解的目光，这似乎让他们想起来自己刚来到这个基地时的样子。
教练手里拿着厚厚一沓A4纸，给学生们每人发了一张，开始了进一步的测试。首先，让他们用指尖夹住纸张右臂平举一分钟；接着，闭眼单腿站立保持平衡；然后，就开始了学生们最期待的实枪体验，步枪和手枪都有，手枪甚至每个人有三组射击体验，每组给五发子弹。
因为枪支的数量是有限的，也为了能够正确的指导每个人，体验就要分组进行。
蔡徐坤在手枪体验的第一组，那个木头与铁旮瘩连在一起的东西让他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土八路，颠了颠分量并不算轻，蔡徐坤预想到了这并不会是一个很轻松的体验。事实也确实如此，侧立在射击台后，左手自然下垂或插兜，放入直径4.5毫米的铅弹后，右臂竖直举手枪过头顶，向下呈圆周状摆至与肩同高的水平位置，进入了瞄准阶段。蔡徐坤心里念叨着三星一线试图瞄准那小小的靶心，平举的手臂开始颤抖，在摇晃幅度变得更大之前迅速扣动扳机，这只是第一枪。
每5枪换一张靶纸，每一枪的射击都并不轻松，当到最后一枪的时候，分明是非常冷的室内，蔡徐坤的睫毛上也堪堪挂上了汗珠，他的右臂已经酸胀得快要开始痉挛了，该扣动扳机的食指不停颤抖，汗珠模糊了视野，“砰”，最后一枪。拿了自己的几张靶纸，蔡徐坤不着痕迹的揩掉了自己额头上过分集中而冒出的汗，出了一口气。在他的身后略远的地方，一个教练点了点头，记下了他的名字。
朱正廷在蔡徐坤回来向他展示自己的战绩时发出惊叹的语调，又在蔡徐坤偷偷把右臂藏在身后的时候一把抓住，得意的挑眉后对他的右臂开始“上下其手”，对，字面意思的那种，一边还叨叨得没完没了。
“你以为我没看到嘛，人家都是来体验体验的，你那么认真干嘛，玩儿嘛。看看你，快抽筋了吧，我跟你说啊，我学舞蹈的时候一直重复一个动作也会这样的，我老师教我的，这样捏捏就好了，你记住啊，要先这样，再这样……”
蔡徐坤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偶尔捏到酸疼的地方也就是扁扁嘴，忍着一句话不吭，最后朱正廷看他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坐着休息。这时候才能真的看出来两个人的年纪不同来，那多长的两岁也不是白长的。
轮到朱正廷那组了，对于他来说，这种重复的瞄准动作并不是什么负担，就像是舞蹈的练习那样，所以15枪后，他和蔡徐坤出现了不太相同的结果。蔡徐坤的射击痕迹呈现出趋近环的形状，他们从不同的方向留下记号，呈现出趋近靶心的意图。而朱正廷的射击痕迹则是接近于花朵状，也就是每一击都与上一击非常接近又互相重叠，表现出他每一击之间的距离都非常接近，动作变化非常轻微，不过在准度上，要差一些。
等到步枪体验的时候，情况又变得不同了。
步枪的站姿射击是通过作用人体自身的骨骼，搭建肢体上的“三角形”，以此达到稳固支撑着进行瞄准设计的目的。或许是因为蔡徐坤年纪还小，总觉得有别扭的地方，虽然他尽力想要做好，但结果还是不太如意。朱正廷则不然，或许是那年长的几岁，或许是那练习了多年的舞蹈，他的臂展很长，身体极度协调，哪怕只是用步枪立姿站在那里，就不同于身边的其他人，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蔡徐坤坐在旁边对着朱正廷目不转睛，他的眼睛从朱正廷稳立的双腿向上移动，到他向左侧挺起的胯骨，左臂的手肘正以那里为支点屈臂，正握的拳面成为支撑步枪较长枪杆的平台，同枪杆和贴着身体左侧曲线的左上臂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朱正廷的腰配合着这个三角形扭过一个紧致弧线。视线沿着他优美的背部线条上移，在他伸展开又折叠着持枪的右臂上迂回，枪托末端抵在他右肩的肩窝，他的右面颊贴在枪托上，那点略带婴儿肥的颊肉被枪托堆积着向上托，让他此刻全神贯注显得英气十足的眼神又添了几分可爱。蔡徐坤的手指绞在一起，他觉得朱正廷可真好看，他也想长成朱正廷那样好看的人。
或许是因为步枪的动作是很稳定的，朱正廷不那么注意动作动态的变化，反倒可以专注于瞄准，成绩明显优于手枪的体验。在他的身后，几个教练也一直静默的点头，在纸上画画写写，记下了朱正廷的名字。
等到体验结束，教练宣布拥有留下资格的时候，朱正廷与蔡徐坤理所应当地被点到了，朱正廷用肩膀顶撞蔡徐坤，冲着他挤眉弄眼，蔡徐坤嘴一撅，又顶撞回去，两个人闹成一团，满是少年人的淘气。朱正廷倚仗着自己年长而高了几分的身高与大了几分的力气，一直占据着上风，但等到再次重走黑暗的走廊时瞬间就怂了，蔡徐坤在那瞬间非常得意，就像一只骄傲的小狮子，抬头挺胸大步走在前面，手里抓着朱正廷的手腕，就像正在自己的地盘上巡视一般，然后在被朱正廷摸了脑袋的瞬间就蔫了下来，当然，那时候他们已经从基地出来了。
蔡徐坤发誓，他一定要长得比朱正廷高，哪怕只有1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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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每周到基地去进行的训练并不算繁重，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不过是每周日一上午的时间，对于身上总是充盈着仿佛用不完的力量的少年人来说，训练如同游戏一样轻松快乐。
像蔡徐坤和朱正廷这样新来到这个基地的少年人有十多号，随着时间一周一周的过去，人也是越来越少了，或许说少年人最难做到的事是坚持，一年以后勉强凑够8个人，用朱正廷的话说，再少一个就要变成召唤神龙的阵容了。在这么些个人中，朱正廷与蔡徐坤玩得最好的人，还是彼此。
每周要做的训练前协调性练习，都是两个人偷偷玩闹的时候。动作要求闭眼双手平举单膝站立，两个人却在教练转过身后对着对方做鬼脸，又在教练察觉前迅速收敛。某次，蔡徐坤动作太大，收回时晃个不停，被教练说了几句，朱正廷就躲在教练背后偷笑，还被蔡徐坤狠狠瞪了一眼，意思是“回头算账”。面对面单膝单手对角支撑的时候也是如此，两人抬起的手隔着巴掌远的距离互相煽着风，对角位平伸的腿也总是会随着手臂动作而晃动。有次，朱正廷晃得大了，一脚蹭到了教练的裤子上，追着教练赔了好久的不是，蔡徐坤去取笑他，挨了他恼羞成怒的一巴掌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每次去取枪都是一个很严肃的事，因为枪支毕竟是有杀伤力的武器，即使是比赛用枪，哪怕用铅弹，依旧是对着墙壁一枪一个孔，可想而知如果对着的是人，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所以规章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允许用枪支朝向人”。
最早的两个月训练，还都是手枪步枪混合进行，无论是国产的木头铁疙瘩，还是花哨的进口外国枪，两个人倒也都摸了个遍，混了个手熟。后期分了项目，蔡徐坤去了手枪，朱正廷去了步枪，这才过上了不太一样的练习生活。两个皮孩子总是在排队拿到枪前，互相假装手中有枪一通“噼里啪啦”乱打的即兴交火表演，还时不时自己配上各种特效音，要不是两个孩子长得标志，惯的是会装乖卖巧，不知道要被看仓库的女助理教训多少回。当然，说教自然是没少挨过的。
虽然平素闹腾得厉害，两个人的训练倒是从来没有做得不认真的地方，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教练们都对这两个孩子宠得紧的原因，这真的是两个好苗子。分项目前，省级的手枪射击比赛正巧到了，两个人包揽了正靶背靶的一二名，那时候，教练们看这两个孩子的眼神都像掺了蜜一样，这可是人才啊。
蔡徐坤的正靶手枪一向是比朱正廷好的，他擅长的就是瞄准，比环数，虽然每次赢得微弱，但也确实从来没输过，第一名自然拿的轻轻松松。但背靶就不一样了，背靶就是一张空白的靶纸，不比较不存在的“环数”，只是比较射击印记间最远的的距离的大小，距离越小分数越高，而维持稳定正是朱正廷的强项，哪怕蔡徐坤将第一枪的印记作为靶心瞄准射击，也还是逊色一筹，只是堪堪拿到了第二名的位次。在教练眼中，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不相上下，最关键的是，两个人会在互相竞争的环境中携手共进，这是最让他们欣慰的事。
两个人不是没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候，但是两个人一合计，再呆呆就能凭借运动员的身份拿到持枪证了，还能有只属于自己的比赛用枪，这将是多么令少年人热血沸腾的事啊。这才一直坚持到了一年的时候。
这时候，让他们更热血沸腾的事情来了——实弹射击。
朱正廷家里是书香门第和正经商人的完美结合，蔡徐坤家里的长辈也大多都是知识分子，换句话说，两个人连实弹的金属壳味儿都没闻过，更别说从枪里打了。内心疯狂期待的两个人手心都冒汗也硬梗着脖子谁也不把情绪外露，不能丢自个儿专项的人。
手枪项目的发数少，只有五发，毕竟手枪的后坐力对他们来说太伤手腕了，不过三枪，蔡徐坤的右手腕就几乎失去了知觉，明明已经换上了减震很好的枪支，但还是震得手臂全是酸麻的感觉，五枪打完的蔡徐坤既疲惫又亢奋，一直用来装弹的左手有点颤抖，他还记得随着换弹时弹壳猛地窜出而升起的一缕青烟，带着明显的火药味道，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
步枪的实弹射击是采取三姿中的跪姿，一人二十发，当蔡徐坤挥霍完他所有的弹药后，朱正廷在这里才开始渐入佳境。蔡徐坤看着朱正廷熟练的换弹，不断冒出的青烟笼住了他的面容，弹飞的弹壳几乎是擦着朱正廷的面颊飞过，如果说朱正廷的眼睫像振翅欲飞的蝶，那每一次的换弹都像是另一场以绞碎蝶翼为目的的射击，蔡徐坤看着心都快提到喉咙眼了，心里忍不住嘀咕，还是我们手枪好，举着累点但是瞄准离得远，安全啊。等到二十发子弹射击完毕，朱正廷的右肩已经被完全震的麻木，但下场时还是满眼闪亮的光芒。
弹壳是孩子们的战利品，教练不让他们去拾掉在地上的弹壳，到头来蔡徐坤的五颗弹壳都在，朱正廷手里却只剩最后三发子弹的壳了，步枪手枪的子弹口径不同，大小自然也不一样，两个人看着对方的弹壳心痒痒，又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到底也没说出交换的话来。回去的路上，朱正廷左手冲着蔡徐坤的右手就是一巴掌，蔡徐坤照着朱正廷的右肩就是一拳，表面上神情自若的针锋相对，背后各自扭过头都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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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每次参加训练都会盖章，24个印章的卡片已经满了三张，距离两个人最初到这个基地来，已经一年半了。一个季度前，两个人有了更具体的项目，蔡徐坤专注于训练男子25米靶速射，朱正廷则专注于男子50米步枪三姿赛的练习。
到了具体专项的练习阶段，他们每天的训练都要穿着厚重的射击服进行，每次训练完，几乎都是以上半身的衣物被汗水浸透作为结果，时间久了，两个人都是直接在更衣室换上干净的换洗衣物再离开。
虽然已经看了很多次朱正廷的八块腹肌，蔡徐坤还总是对这个东西报有极大的好奇心，每次朱正廷换衣服的时候，动不动就抬手去摸，最早的时候还会被朱正廷打，次数多了，朱正廷也习惯了，反正再摸也不会少一块，有的时候还反手戳戳蔡徐坤练了很久还是若隐若现的“田字格”，用眼神形象地表达“嫌弃”这个词语。蔡徐坤本身倒不以为意，只是专注于观察朱正廷的腹肌，摸一摸腹肌的轮廓，顺着缝隙游走，有时候还会用手抹去朱正廷腹肌上流下的汗水，出着汗的肌肤湿热粘腻，被他略微起茧的指腹摩擦，总是痒得朱正廷想揍他，但是练习过头的手臂没有力气，也只能随他去。
基地里那段长长的黑暗的走廊，走过的次数太多，已经到了闭着眼都能有进有出的地步了，但是每次经过，蔡徐坤还是会捞着朱正廷的手腕出去，比起习惯黑暗，他们更早习惯了这样一同前进。每个项目练习的时间相差不多，但结束的时间还是多少有些差异。有的时候，朱正廷堵着耳朵站在门口看蔡徐坤带着隔音耳机速射，4秒6秒的间隔发枪，蔡徐坤扣动扳机的手没有一丝犹豫，迅速击中几个靶，然后向门口的他自信一笑。还有的时候，蔡徐坤远远看着朱正廷卧在地上瞄准，稳定的射击，厚重的射击服也掩盖不了他的好比例，然后在朱正廷爬起向他走来的时候默契的击掌。
教练告诉他们，只要下一年开春去参加一个集中训练，以他们两个人的水平，成为正规运动员是绝对没问题的，再练两年，去参加奥运会也是有可能的。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去集训，谁也没有拿到持枪证，谁也没有拿到自己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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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蔡徐坤的母亲是做产权代理的，本来的工作重心就在美国，他在国内的生活一直由父亲来安排，他的父亲希望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母亲则希望他专注学业，而不是成为职业生涯短暂的运动员。随着父母关系越来越紧张，他们大吵了一架，就在除夕夜那一晚，然后，蔡徐坤就跟着母亲，乘着大年初一的飞机去到了美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来不及跟朱正廷道别就登上了飞机，开始了自己在异国的生活。一堵墙，横亘着，他连迟来的道别都没办法做。
朱正廷的家里一直是希望他不要浪费自己在舞蹈方面的天赋，专注舞蹈与学业，射击作为一个爱好还可以，但决不能成为主业，他没有道理为了一个一年半的爱好，放弃掉早已规划好的，甚至奋斗了多年的人生轨道。在那一年的春天，朱正廷踏上了去集训的火车，一个全国级舞蹈大赛的集训。
无措的朱正廷坐在火车上，心中满是不能同兄弟一起为了梦想而奋斗的遗憾与愧疚。直到比赛结束他回到学校，他才知道他以为留下的那个人，去了更远的地方。
那两年，蔡徐坤和朱正廷都没有再继续射击这项运动，哪怕是当做爱好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蔡徐坤在美国的中学风生水起，他开始专注于学业和篮球，成为校队中“有趣的亚洲小子”，或许是得益于射击时培养出的控制力与专注力，他的运球稳定得出奇，又或许是应了“换风水长个子”的俗话，蔡徐坤一下子身高窜了很多，在球队里也不算矮小，成为了校队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朱正廷在那次大赛中拿了金奖，又去了更好的老师那里学舞蹈。初高中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或许是从小练舞太苦了，生长痛都比别人重，那段时间他痛到只有筋疲力尽睡着才不会痛醒，腰伤也是从那巨大的练习量中来的。他一贯是优秀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几年过去，他在舞蹈上也有了一些大师风范，走到哪里，都是名副其实的“别人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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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高中毕业后，蔡徐坤回国了，他的母亲也把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回了国内。在踏上祖国的土地的一瞬间，就像解开了什么封印，关于一个人的记忆都变得清晰——朱正廷。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最开始的时候，蔡徐坤不懂得如何翻越那道墙，他联系不上朱正廷，每天梦里梦到的都是朱正廷一个人走在基地那个长长的黑暗的走廊之中，他很愧疚，愧疚自己就那样无声无息离开。后来时日久了，他遇到了新的朋友，开始了新的生活，梦到朱正廷的的次数便越发少了起来，他记不得联系对方。再后来，是不敢联系了。
什么时候又开始梦起朱正廷的呢？是之前篮球校队成员一起合宿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去他们学校教练在乡下的大别墅合宿集训，两把猎枪挂在大厅的墙上，蔡徐坤去摸了一下，是那种熟悉的木头与铁结合的气味，混合着火药味，还附带了皮革的味道与隐约的血腥气。那天夜里，关于朱正廷的所有记忆都纷至沓来，像电影一样在他的梦里放映，整夜整夜的重复着，越发清晰。
后来，那梦的内容开始奔涌着向前，出现了不属于他记忆中的内容。他好像成了朱正廷身边的影子，看着他长高，看着他与身边的人相处越发亲密，看着有女孩子向他告白，看着他有了女朋友，看着他……当梦中的朱正廷回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好像连带着连回忆里的面容也越发模糊了，然后人也越发模糊了，像一捧随时会消散的仙尘。再后来朱正廷的出现就成了一些片段的闪现——看到教练以前打猎的照片时，脑海中闪现了朱正廷持枪的身影；看到拉拉队女孩们空中劈叉的样子，想起那人在学校晚会上跃起的弧线；看到队友们拿他的腹肌开玩笑，想起那段日子里抹去那人腹肌上汗水的触感……
在他的记忆里，朱正廷的身影越发碎片化，有时候他连名字也要迟钝一些才能想起来。
岁月会抹消一些人的痕迹，也会软化一些人的棱角，当蔡徐坤一向说一不二的母亲跟他谈话的时候，他看到母亲变得柔软了，也看到了自己想要什么。
“宝贝啊，妈咪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妈咪现在看你睡觉时还会叫那个孩子的名字，有时还会落泪，是不是妈咪错了。”
“妈咪，不是你的错，但……我想高中毕业以后回国。”
“好，这回妈咪听你的。”
蔡徐坤在那一瞬间真的好想再联系朱正廷，但他好怕，怕对方换了电话，打过去只是“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怕对方的QQ也弃用了，怎么联系都没有回音，更怕的是，如果当电话通了，QQ有了回复，却只是一句“您好，我是朱正廷，请问您是？”，蔡徐坤自己都不敢想那一瞬间自己会怎么样，他也没有什么资格怎么样，毕竟不告而别的人是自己。
蔡徐坤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就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始疯狂的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只从多年前的一件外套的衣兜中找到一颗弹壳。他心中有点说不清的情绪，曾经那么珍重的宝贝，让别人多看一眼就心疼的宝贝，现在也不过是散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留下能找到的仅存的一颗。
蔡徐坤拿着那颗弹壳找上一家手工艺店，拜托他们把那个弹壳加工成吊坠，他想把这个送给朱正廷，如果，在他回国后他们还有缘再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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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朱正廷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光鲜，被射击的教练认可，拿到全国舞蹈的金奖，成绩名列前茅，长得帅气，身材优越，家境殷实，有涵养……任谁都挑不出他的毛病来。但他心里有个结，关于蔡徐坤。
当初去了舞蹈大赛的集训，朱正廷是愧疚的，因为他和蔡徐坤私下里商量好了要一起拿到持枪证，一起拿到属于自己的枪，但是他就那样踏上了前往另一个方向的旅程。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抛下了蔡徐坤一个人，背弃了他们的约定，他不敢联系蔡徐坤，他觉得再多的“都是家长要求的……”这样的话在他自己看来都只是借口，他害怕面对蔡徐坤的责怪，更害怕蔡徐坤的理解，直到在封闭的集训中他也都还是这么认为的。舞蹈大赛能拿到金奖，或许也与他当时的心境有关，他不敢去想，自己如果推了那么重要的约定去做的事，最终还不能做好，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的朋友。
等他拿着金奖回来的时候，他才明白即使有脸面也见不到了。那一瞬间，朱正廷觉得有点可笑，他们两个人那么重要的约定，就那样被两个人同时背弃了。他本不愿那么去想，他想等到蔡徐坤的解释，他想，如果蔡徐坤说他并不是有意忘记了约定的，他就告诉对方，自己也没能履行约定，他们两个打平了。但是没有，没有联系，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他后来都在想，只要蔡徐坤能再给他发一条消息，把那个约定的所有账都算在自己头上也没关系。但还是什么也没有。
他竭尽全力表现得正常，他不再去基地训练，他做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他去交更多的新朋友，他是亲戚朋友们的骄傲，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试图忘记那个不再联系他的人，他有时候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曾经揍他揍得太重了一点，是不是自己太仗着年长欺负他了一点，他反思了很多，将自己否得几乎一无是处，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那样被自己的朋友抛弃，对，抛弃，朱正廷觉得自己被蔡徐坤抛弃了，因为就连他的离开都不是由他亲口告知的。
一年，两年……将近四年没有音讯，这时间比他们认识的时间还要长，有时候朱正廷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关于射击的梦，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蔡徐坤的人，但是看着家里一面展柜的奖项中零星的“射击”的字眼，还是告诉了他那不是梦。
最开始，朱正廷不太愿意再继续接触射击这项运动了，后来时日久了，也没那么敏感了，父母相熟的朋友想让自家儿子玩玩射击，涨涨男子气概，希望朱正廷能去俱乐部带带两个男孩子，他也没有直接的拒绝。再后来，或许是看着两个闹腾的皮孩子，偶尔也能想起几分曾经练习时快乐的日子，朱正廷偶尔也在俱乐部里给他们点指导。
“范丞丞，挺直点，肩本来就窄你还驼背，你冲哪儿打呢，打地鼠呢！”
“黄明昊，别眼睛光往旁边瞥，分什么神，都快对着隔壁靶了，回来！”
“范丞丞，手腕端平，抖什么抖！”
“黄明昊，瞄准专注点，别那么浮夸！”
……
时日多了，去的次数多了，三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还是招眼的，更何况朱正廷每次的指导确实都很到位，俱乐部里新来玩的人有时候也会去找朱正廷请教，他不好拒绝，大多还是答应。时日再久些，有的人把他当做私教，他也不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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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蔡徐坤了解到朱正廷的消息是很容易的，毕竟他一直那么优秀，也没有去到什么自己完全未知的地方。
他向曾经的同班同学打探朱正廷的消息，虽然不是同班，但是校园风云人物的消息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蔡徐坤看着眼前那些明明相处得更多的同班同学，分明应该是熟悉的面孔，在记忆里却空缺了很多，但听他们所描绘的朱正廷，却可以轻易勾勒出轮廓。有一些同学调侃他，说他那时候就整天朱正廷朱正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朱正廷是他亲哥，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了，还问朱正廷长朱正廷短的，关系还真是亲啊，真让他们羡慕。
蔡徐坤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离不开朱正廷了，原来身边的人都比自己看得清楚。他们以为的那感情是什么呢，自己真实的感情又是什么呢？听着他们说自己两个人关系很亲，说他们的羡慕，蔡徐坤张张口想说话，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又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和他确实很亲，但自己其实当初连道别都没跟他说过，说当初自己跟他不亲，摸着自己良心他说不出口。 他问朱正廷现在的去处，但没有人知道，就算对方再怎么是风云人物，毕竟也不是同一班的人，怎么能随时什么消息都了解都知晓呢。
蔡徐坤在回家的路上出神的想着，或许那就是注定，让自己看到他在没有自己的地方快乐的过着，然后就断开了最后的联系。他对朱正廷的情感太复杂了，像朋友，亲人，又是倾慕的人，留下遗憾的人。那份曾经纯粹的友谊什么时候掺杂了那么多的杂质，他不知道，或许是从美国梦醒后的滑腻开始的，或许本身从最开始就没有那么纯粹，从那个海选的时候茫然看过来的眼神就不纯粹，因为那个他太好看了，笑起来像汇聚了所有的阳光一般灿烂。
“等，等等……蔡……蔡徐……坤……”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奔跑带来的风与喘息，“你走，你走得好快啊，我追了你好久。”
蔡徐坤在记忆里搜索，完全对不上面前这位气喘吁吁的同学的姓名，“请问，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你，你刚问起的朱正廷，我听说在这家射击俱乐部里出现过，有人说他在那里做私教，带学生。”男生气喘着递给他一张卡片，是那间射击俱乐部的名片。
蔡徐坤珍重地接过了卡片，他除了说谢谢，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传达自己的心情。看着那个男生反方向跑远，蔡徐坤将卡片紧攥，想着，去他的注定，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一定要找到朱正廷，国都回了，不能白来。
蔡徐坤隔天就去了那家俱乐部，帽子口罩装备齐全，要是再加上墨镜，一准明星出街的标配。在俱乐部中漫无目的走着，眼睛四处扫视，试图捕捉朱正廷的身影。就在他以为今天自己将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旁边路过的两个少女的讨论内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小哥哥真的好帅，他的指导也好温柔，手怎么能那么好看……”
“我觉得他连指甲都好看，就是，有种那种矜贵的公子哥的感觉……天哪，我居然跟这种人说了话，他还指导我，天哪值了……”
“……他带的那两个小哥哥也很帅！这年头怎么帅哥都扎堆吗？不帅不一起玩吗？”
“……不不不，我觉得不止，你看中间那个小哥哥看他的眼神，我觉得那种仰慕都快掉出来了，好甜！”
……
蔡徐坤听了几句，赶忙拦下来她们，问到了她们口中“好帅的小哥哥”的位置。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那个人就是朱正廷，就是他要找的人。
直到隔着半个休息区远远看到了朱正廷，蔡徐坤才突然安定下来。他的目光在朱正廷的脸上贪婪的游移着——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好看，他的眉还是会在集中时微微皱起，他的脸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突出……一瞬间，蔡徐坤的那些绮丽的、旖旎的、放荡的、刺激的、柔情的梦境都有了清晰的面容，绝佳的身段，灵动的情态。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过自己对一个人的渴望，这感情汹涌，而且由来已久。
朱正廷总是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却总是找不到那目光的来源。身周的人很多，男男女女，怀着各自的目的企图接近他，但他从未感受过那道目光一般令他警惕的注视，那是一种想要将他吞噬掉一般的眼神。不胜其扰的朱正廷环视四周，他扫视过一双又一双眼，最终在一个站着的带着帽子与口罩的男人身上停下了游移，他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注视就是从那个人身上来的，除了那种危险的气息，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那个人身上焕发，但他们距离太远了，朱正廷辨不明晰对方到底是谁，他想靠近一点看清楚。
朱正廷与那个男人对视着向前，走了一步，两步，身后的范丞丞却突然冲上来抱住了他，小孩子一样蹦哒着，兴奋满溢了出来。
“哥，你好厉害，你真的太厉害了，有你教我，我现在能打到十环了，哥，你真的好帅，你是我偶像！”
朱正廷应和着身上的小子，突然福至心灵地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正在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口罩的边缘露出了一颗小痣，朱正廷一瞬间像被钉到地上一般僵硬。僵硬不过几秒的时间，朱正廷摸了摸挂在身上的范丞丞的脑袋，又拍了拍旁边凑过来的黄明昊的肩膀，难得的和颜悦色。
“你们两个今天都不错，我们提前收工吧，哥带你们吃好的。”
两个孩子在人圈里欢呼起来，离得近的人知道他们要走了，也都开始动起来，有的向前挤着想再问一些问题，有些向外走着觉得等不上自己，场面有些混乱，蔡徐坤靠近的步伐也被那些人阻挡，不得不慢下了节奏，而这正是朱正廷想要的。
他现在需要离开，他脑子很乱，他想逃，逃开——蔡徐坤。
朱正廷向外走着，身后跟着兴奋的范丞丞与黄明昊，他的步伐很快，像是有人在追赶他一样。当有人从他身后拍打他肩膀的时候，他猛然的转身吓了来人一跳，僵硬而显得生人莫近的面容更是让人有几分惊怵，女孩将手中的帽子递给他就慌忙跑走了。朱正廷看着自己遗落的帽子，不自然地抿起了唇，他觉得自己有几分过分惊慌了，低头用手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心，却在转身抬头时撞进一双熟悉却陌生的眸子里。
“你可还是老样子。”
他的声线变了很多，个子也长高了不少，那颗痣一点变化都没有。朱正廷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明明是要逃开这个人的，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要逃开的原因，但真实见面的那一刻，他脑海里涌过很多想法，却没有逃，更何况他现在一步也迈不出。他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蔡徐坤有什么魔法，所以可以那么干脆的把他抛下后，让他记了那么多年，也可以在一见面的时候就让他不能动作，或许这个人生来就克他。
“哥，这是你的朋友吗？”
“哥，我饿了。”
朱正廷看着眼前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此刻却没了吃饭的心情，打开钱包，抽出一沓粉色的钞票，也不数是三五张还是八九张，直接塞到两个弟弟的手里。
“你们想吃什么去吃吧，不够再跟哥说，我给你们打钱，我跟他有点话说。”
两个孩子更是兴奋得一蹦三尺高，一左一右给他们正廷哥脸上印个么么哒，就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蔡徐坤的眼神倒是变得更危险了点，伸出双手用拇指与手掌摩擦朱正廷脸被亲吻过的地方，即使被朱正廷的巴掌拍红了手背也不松手，直到将他白净的脸上摩擦出隐隐的粉红出来，这才把手从脸上挪开，转而抓住朱正廷的手腕拉着他向外走，任朱正廷怎么掰他的手指也不为所动。
“哪怕你今天咬我，我也不松手。”
“……”
“嗷，你还真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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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朱正廷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一步的，他的微信列表里怎么就多了一个不止是躺列的“熟悉的陌生人”，天天早午晚安报备着，跟上班打卡似的，动不动来两条土味情话，还是连黄明昊都嫌弃的土到家了的那种，时间久了朱正廷嫌他烦，直接开了消息免打扰。
朱正廷觉得蔡徐坤真是可怕，当年可以一声不吭就去了美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下子销声匿迹，现在也可以一回国就抢过他的手机强行存了电话要了微信，每天黏黏糊糊跟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联系他。朱正廷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自己明明还没有想要和他和好呢。
还好微信的消息免打扰不显示数目，顶多就是他每天都要控制住自己那只忍不住想要点掉那个红点的手而已，一条和一百条没什么区别。他不可能为了避开蔡徐坤换掉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这样他的社交成本太大了，至于蔡徐坤，忍忍就过去了。
朱正廷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的。
直到他在s大的入学式上看到了蔡徐坤那张招人的脸，然后那张脸的主人就那样带着灿烂的笑容向他冲了过来，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直接把他压倒在体育馆的地板上。
朱正廷在后脑勺着地晕过去的前一秒还在想着，还好这次没有做新生代表发言，不然可就麻烦了。
当朱正廷在医务室醒来，就看见床边趴着一个满是小卷毛的脑袋，他瞬间觉得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他靠着床看了看表，自己这似乎是翘掉了几乎所有的领导讲话，当然，也翘掉了专业内部班级的初次见面。这让他这个讨厌麻烦的人觉得不知是该说庆幸，还是要说讨厌。
当然，这种犹豫的情绪在他进入学校论坛的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除了迎新的官方内容，论坛上基本已经被他和蔡徐坤的照片屠版了，两个人各自进场的照片，蔡徐坤飞扑过来的照片，自己被扑倒在地的照片，蔡徐坤横抱着自己冲出体育馆狂奔的照片……密密麻麻屠了整个版面。朱正廷翻了翻帖子，陷入了沉思，他才来到这个学校不到48小时，怎么连和蔡徐坤的cp楼都建了快一千楼了？他和蔡徐坤的班级信息都被扒了个干净，似乎是多亏了这个，他不用翻学校发的通知文件都能找到自己的班级学号，哦，蔡徐坤的那些资料他也都知道了，这也刚好解了他的疑惑，为什么蔡徐坤一个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没有参加高考，怎么一回来就直接上了大学——谁让他拿了绿卡直接走留学途径呢，那入学考试说实话可不要太简单。
朱正廷一想到自己的形象在开学第一天就全毁了个干净，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隔着被子给了蔡徐坤不轻不重的一脚，直接把人给踹醒了。
站在公园游乐场激光玩具枪射气球的小摊前，朱正廷摸着自己还有些痛的后脑勺，真是想不明白怎么蔡徐坤那小子一扁嘴，他就对他生不出气来，怎么就听了他的鬼话，来这什么破公园的破小摊跟他打什么射中一个气球回答一个问题的赌。
朱正廷忿忿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具步枪，分量不够，准星有点歪，形状太混搭，但怎么也是他曾经练过的项目，打个破气球而已，这都不是问题。
所以，蔡徐坤你给我做好心理准备，我的问题，你可一个都不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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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你当初为什么走？”
“我妈跟我爸闹掰了，连夜带我去了美国。”
“走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
“走的那天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也没有给你说的机会，到美国了，我没学会翻墙，那段时间我妈对联系国内特别敏感，我也没办法自己联系你。”
“那后来呢，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跟我联系，不把我当朋友？”
“怎么可能，我就是不敢跟你联系。”
“那现在怎么又这么上赶着联系我了，还回国跟我上一个大学？”
“我觉得我还是不能没有你啊。”
“正经点，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你赶我也不走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朱正廷，这几年我好想你，对不起。”
“啪”，一直一枪一个气球的朱正廷突然一枪脱了靶，他的整个耳根都烧了起来，在白皙的皮肤上红成一片，他着急想把挂在身上的玩具枪摘下来，逃离这个令人窘迫的场合。
蔡徐坤却直接从他身后圈起了他，左手搂着他，右手则端起了玩具枪开始瞄准，鼻息喷洒在朱正廷的颈侧，左手在忍不住挣扎的朱正廷的腰际不轻不重捏了一把。
“乖，别动，到我了。”
“……”
“你当初为什么也没去？”
“我爸妈说舞蹈更重要，直接送我去封闭集训参赛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丢下了？”
“哼……嗯。”
“这几年想我没？”
“才没有。”
“现在原谅我了吗？”
“看你表现。”
“现在有对象吗？”
“没有……你管我有没有！”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啥？”
朱正廷本来用手捂着脸，因为他们的姿势实在太羞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是个要面子的，受不了这种糟糕的氛围，一直不动也是希望蔡徐坤早点结束他才能早点离开。他万万没想到蔡徐坤会问出这种问题，捂脸也不重要了，一巴掌推开蔡徐坤，直接三十六计走为上。
蔡徐坤在后面笑得放肆，摘下枪给了老板，接过老板塞过来的玩偶就赶紧跟上，走到一半瞥了一眼，玩偶是个粉红色的猪，愣是一下子笑得蹲在地上，前面的朱正廷听到了声响，回头看到蔡徐坤正用那个猪跟他比划，眼睛一瞪就冲了过来，照着蔡徐坤的背后就是一巴掌，接着麻溜的就走了。留在原地的蔡徐坤，被打了也很快乐地笑着。
当然，回到寝室的蔡徐坤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已经有“热心网友”把他和朱正廷去打枪的小视频丢到论坛里了，cp楼光速盖上快五千条，全是“啊啊啊啊啊啊”和哭泣“这是什么绝美爱情”的话语。
不管朱正廷答应不答应，反正在别人眼里，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这就——很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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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那天虽然朱正廷逃了，但是两个人还是有了破冰般的进展，起码蔡徐坤从微信的消息免打扰里被放了出来，四舍五入一下这就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啊！
这之后，蔡徐坤开始了经常性驱寒问暖，间歇性打笔巨款的追人策略。但朱正廷又不是没钱，摸着良心说话，他能在学校里是最有钱的人榜单top10，所以蔡徐坤每次转账红包都是怎么转过去，24小时后怎么退回来。但他依旧乐此不疲，用他的话说，接不接红包看正廷的心情，发不发红包是他的态度，这种东西可不能省，省着省着，万一这意中人跟别人跑了呢，他多亏啊。
朱正廷对现在的蔡徐坤的感觉有些古怪。那次去打枪，其实已经将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全都解释清楚了，当初的事情，既然两个人都不是出自本心离开，那就也没什么好再介意的了，朱正廷那天回去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小心眼了，怎么那么一件事记了那么久，最终只能让他想起他室友卜凡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朱哥，好面儿。”
关于蔡徐坤，他也犹豫过到底要怎么处理，扪心自问，对于他，自己是不是除了过去那件事就全无感觉呢？
不是的，或许可以说蔡徐坤是第一个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的人，他总是对这个人不自觉报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就像是一场流行性感冒最后的那几天，总是不能干干净净的了结的那种感觉。
那他喜欢蔡徐坤吗？
也不全是，他承认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同于其他人，他也确实的心动过，一瞬间有过那种心脏中的鹿都快撞死了的那种心动，但要他真的跟蔡徐坤在一起，他又觉得别扭，总觉得缺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定下来。
所以，总是纠结的朱正廷终究还是决定晾着蔡徐坤，换句话说，他还没有想出比晾着蔡徐坤更合适的方法去与这个人相处，那就先让他自己怂着吧。
如果蔡徐坤没有搞到他的课表的话，朱正廷的冷处理或许会奏效，给他自己冷静思考的机会。直到朱正廷在自己班的高数课上看到了蔡徐坤，除了课堂，还逐步侵占了他的同学与室友，朱正廷觉得完了，逃不了了。
自从包围了朱正廷的生活，蔡徐坤每天旺仔牛奶，AD钙奶轮番送着，还都是打开了吸管都插好的，朱正廷也不方便拒绝，时间久了倒也自己习惯了被投喂。当然，朱正廷也不是只等着投喂的人，没事儿给蔡徐坤带点什么自己发现的新款肥宅快乐茶，新口味肥宅快乐片等等乱七八糟的，也算有来有回。两个人的关系飞速接近着，关系中的两个人倒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只是越发自然了起来。
跟朱正廷相处得久了，范丞丞和黄明昊也都认识了蔡徐坤。
最早，在他们眼中这只是个“经常请吃饭的帅气哥哥”，后来变成了一个“对自家哥哥有企图的帅哥”，最后变成了一个“浑身恋爱酸臭味的死给”。这一步步的变化透漏出的巨大信息量暂且忽略，范丞丞摸着自己粗了感觉不止一圈的腿，黄明昊捏了捏自己圆润了不知道几分的下巴，一同叹息——这年头，都是投喂，怎么食物还双标呢？
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这两个人，一个一次吃一桌，一个一天八顿饭，也没见他俩胖，肉倒是都长到自己两个的身上了。什么叫“正正你多吃点饭，就是你一天老吃肥宅快乐那些没营养的才会那么瘦。”，又什么叫“范丞丞你别吃了，你看你都多胖了，我都拉不动你了，一天天肥宅快乐的，那么高热量能不胖吗！”到了这个地步，那两个人还你一口我一口的旁若无人互相投喂。
丞丞昊昊心里苦，但我们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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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朱正廷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包括一时兴致来了客串了学校话剧团期末汇演的一个小角色——一个警察。
戏不多，就两幕有出场，词很少，加起来不超过50个字，最重要的是，造型帅。学校话剧团的预告照里，可以打赌朱正廷的那张是保存量最高的，警服一穿，腰带一扣，那小腰细得跟一搂就能折了似的，那腿又直又长快从屏幕里戳出来了，领带一系脸一板满是禁欲的诱惑，据说当天学校食堂红枣莲子粥第一次在销量上碾压其他粥品，大家大多是买来补补身体，总不能年纪轻轻就贫血不是。
蔡徐坤自然是去看了，还是抱着花去看的，一捧鲜红的红玫瑰抱在怀里，再加上一身黑色的小西装，知道的是明白他要在演员谢幕的时候给朱正廷上去献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求婚呢。
自从朱正廷站到了台上，蔡徐坤的眼睛就没挪开，他的位置好，第二排第八个，观众席妥妥的中央前排。旁边坐着黄明昊和范丞丞，尤其是黄明昊，是他叫来给朱正廷拍照的御用摄影师，自从朱正廷出现在灯光下，黄明昊的相机只存在两种状态，一种是在记录朱正廷的英姿，一种是在被蔡徐坤查看记录下来的朱正廷的英姿。
黄明昊很委屈，自己还小，为什么被这样对待，这是压榨童工。
“老大又不是没给你发工资，想想那个数，这次完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都有了，扎斯汀你可是现在就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啊，真不愧是温州人。”
“那是，丞丞你可瞧好了，我扎斯汀拍照可是一流的。”
黄明昊又重新斗志昂扬地继续拍摄，范丞丞回了他老大蔡徐坤的眼色，表示搞定。
蔡徐坤看着朱正廷站在舞台的中央，小巧逼真的手枪模型在他指尖听话地灵巧转动着，他面对着观众说着台词，做着瞄准射击的姿势，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落下，一个wink也在他的面容上一闪而逝。
蔡徐坤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听听朱正廷压低了他的声线说了什么——“别想逃，小心我擦枪走火。”他觉得朱正廷不必做什么，光是听着身后男男女女那一瞬间的抽气声，他就觉得下面的人都是自己的情敌，还都是如狼似虎的那种。不行，自己要做点什么。
于是，等到演员谢幕的时候，蔡徐坤长腿跨过前排的座位，一个翻身就上了台，单膝跪地向朱正廷献上了玫瑰花，在朱正廷窘迫地接过鲜花的时候，在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起哄声的时候，蔡徐坤抓住朱正廷的领带凑到朱正廷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边说着边将都快捂化了的弹壳项链塞到朱正廷的左口袋中。
“你擦枪从来不走火，每一发都打在我的靶心上，弹无虚发。”
——END——
ps：这一篇文在坤廷两个人身上融合了我很多自身的经历，希望各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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